读懂红楼不是梦

　　□ 齐淮东

　　一出版社搞了个“死活读不下去的书”的网络投票活动，《红楼梦》高居榜首。
　　读不下去，主要原因不外乎：诗词不好理解，寓意更难弄懂，影响了阅读的流畅；小说大部分是古白话，和现代白话有很大区别；不清楚旧时礼制、文化等，对人物的行为背景和思维逻辑把握不准。
　　《红楼梦》是古典文学的巅峰之作，也是传统文化集大成者。正因如此，它以整体阅读的形式进入了高中语文课本。出于兴趣爱好，想全面了解这部经典的也为数众多。但碍于各种“读不下去”，很多人没能通读全书，包括时常舞文弄墨的我。
　　偶然从喜马拉雅App上听到一部《白话 红楼梦》，很快就被吸引住了。回看简介，其播放量已超1.5亿，在有声图书中位居前列。原书是2010年出版的《白话全本红楼梦》，作者苟守庆，是山东东营的一位高中语文教师，执教鞭已32年，业务时间专研“红学”。
　　依据人民文学出版社的120回经典版本，苟老师在书中逐段逐句用白话翻译，对原著近乎所有诗词、对联、古代风俗等一一解说。这样，在很好保留小说原貌和意蕴的同时，读者可以被迅速“带入”，阅读轻松，连贯流畅。
　　比如，讲到“荣禧堂”匾牌落款是“万几宸翰之宝”，马上解说这是皇帝的大印。说到雕螭的大紫檀桌子，马上解释“螭，是一种无角的龙”。提到一副乌木对联“座上珠玑昭日月，堂前黼黻焕烟霞”，接着解释：座上的人佩戴的珠玉，和日月争光，每个人都很有文采；人们穿的服装，如同云霞般灿烂。还进一步提示：这副对联里有个词是“珠玑”，宝玉的大哥叫贾珠，那宝玉的大名会不会叫“贾玑”呢？
　　翻译的同时，守庆先生简练客观地加入了对原著人物、事件的理解和评论，为读懂《红楼梦》提供了启发和参考。比如他提出一个观点：爱上黛玉合情，选择宝钗合理。这样的评价，把人物放回时代背景中去理解，超越了简单根据个人喜好评价人物的局限。
　　在评价贾宝玉、王夫人、袭人等人物时，既肯定其优点，也坦陈其不足；既不一味吹捧，也不一棍子打死。他高度赞扬了宝玉尊重女性的品格，也分析出宝玉身上存在着公子哥普遍的缺点和毛病。在评论王夫人的时候，承认她从总体上看是善良、慈悲的，但也指出，她是贵族夫人，在家族名声受影响的时候会痛下狠手，根本不在乎丫鬟的死活。他同情袭人忍辱负重的不易，以及追求做姨娘的无奈，有理有据地判定她没有告晴雯等人的黑状，也分析认为她有攀高枝的私心和随波逐流的性情。
　　更难能可贵的是，作者不武断，以商榷的口吻来解说分析，用“可能”“应该”等不确定词语，启发鼓励读者、听众进一步探究。在分析薛宝琴的十首灯谜诗后，分别列举了数个参考答案，像《广陵怀古》：蝉噪鸦栖转眼过，隋堤风景近如何？只缘占得风流号，惹出纷纷口舌多。参考谜底：杨柳、柳絮、柳木牙签、风筝、牛角长梳子。不禁让人脑洞大开。
　　白而不俗，雅而不涩。曾经对大部头《红楼梦》几番离舍，如今睡前听上一段《白话 红楼梦》，真切感受到原书封面所题“读懂红楼不是梦”。很多个午夜，入睡困难多年的我，就这样听着听着，悄然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