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兰“入约”将加剧俄西军事对抗烈度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欧洲所 董一凡
■提要
　　4月4日，芬兰国旗在比利时布鲁塞尔的北约总部飘扬（上图）。当日，芬兰正式加入北约，成为这一军事集团的第31个成员。由于芬兰特殊的地缘位置，此次北约扩员恐将深刻改变欧洲战略格局，加剧俄西军事对抗烈度和风险。
　　芬兰的最终入约已引发俄罗斯方面的激烈反弹。俄罗斯表示，北约的进一步扩张不会给欧洲带来更多的稳定，迫使俄“采取反制措施以维护自身安全”。
　　4月4日，在布鲁塞尔举行的北约外长会，芬兰正式加入北约，成为这一军事集团的第31个成员，标志着乌克兰危机后芬兰放弃中立地位“谋安全”的进程正式落地，西方舆论纷纷鼓吹此举为“北约的历史性时刻”。而由于芬兰特殊的地缘位置，此次北约扩员恐将深刻改变欧洲战略格局，加剧俄西军事对抗烈度和风险。
　　芬兰和俄罗斯历史上有着密切和复杂的历史联系，也身处欧洲国家与俄罗斯的断层线之上，二战结束后芬兰选择在东西阵营之间平衡的战略，既一方面融入美西方主导的世界经济体系和全球市场，另一方面则在两大阵营之间保持军事上的中立。而冷战后数十年芬兰先后加入了欧盟和欧元区，亦遵循了经济融入欧洲和地缘政治中立的平衡法则。
　　然而，乌克兰危机后，芬兰迅速放弃过去的战略立场，将投靠北约视作根本安全保障，并与瑞典一道迅速递交了“入盟书”。芬兰国际事务研究所指出，加入北约是自1995年加入欧盟以来芬兰外交政策发生的最大转变。随着芬兰历经数月解决了其与土耳其、匈牙利等国围绕入盟问题产生的利益分歧，北约开始了向北欧地区的新一轮扩张，从三个方面改变了地区安全格局。
　　一是北约军事投射能力得以进一步延伸和强化。芬兰是欧盟国家中与俄罗斯领土接壤程度最大的国家，双方边界长度达1340公里，芬兰的加入意味着北约与俄罗斯边界扩展近一倍。同时，芬兰作为中立国家，拥有一只约三万人“小而精”的武装力量，拥有火炮数量甚至超过波兰、德国、挪威、瑞典的总和，且具有较强极地作战能力和网络作战能力，实际上提升了北约综合军事能力水平。此外，芬兰的特殊地缘位置，不仅意味着北约由北极到黑海对俄形成弧形包围圈，并且增强其对俄罗斯飞地加里宁格勒以及重要城市圣彼得堡的威胁。
　　二是北极军事化进程加剧。俄罗斯与西方在北极地区的博弈持续至今，双方始终在这一地区的军事存在和力量投射方面进行或明或暗的较量。芬兰以及未来瑞典的加入，使得主要北极圈国家都纳入北约的战略范围，对俄水面、水下、空中力量态势感知能力将大大增强，同时也意味着俄北双方极地军事力量的进一步失衡，北约加剧军事对抗和战略冒进的风险。
　　三是推动欧洲战略观念更趋极端和激进。芬兰的入约意味着北约与欧盟国家进一步重合，欧盟安全防务政策更趋“北约化”，而其近年来一直强调的以安全防务政策不受外在力量干预的“战略自主”恐进一步名存实亡。事实上，芬兰的选择意味着欧洲国家的安全观正在转变为通过加入军事联盟、谋求阵营对抗来寻求所谓的安全，将自身安全建立于对所谓对手的威慑和安全利益挤压之上，这种逻辑事实上与冷战后北约逐步东扩侵蚀中间地带和战略缓冲，最终酿成如今的乌克兰危机并无二致。
　　芬兰的最终入约已经引发俄罗斯方面的激烈反弹。俄罗斯表示，北约的进一步扩张不会给欧洲带来更多的稳定，迫使俄“采取反制措施以维护自身安全”。俄罗斯副外长格鲁什科称，如果北约成员国在芬兰领土部署部队和装备，则俄将加强在西北方向的军事部署。事实上，俄罗斯已经就北约的扩张采取相应威慑行动，俄国防部长绍伊古表示，俄方已将可进行核打击的“伊斯坎德尔-M”战术导弹系统移交给白俄罗斯武装部队，并开始对白俄罗斯操作人员进行相关培训。因此，北约的扩张从事实上只会加强俄北双方军事对峙的螺旋式升级，增加危机管理的难度以及擦枪走火的风险。
　　由此来看，欧洲安全被集团政治、阵营对抗所绑架的程度已经进一步加深。而构建相互信任、相互保障的欧洲安全架构恐更加遥遥无期，冷战的军事对立、绰绰不安的阴影恐怕将重新浮现。而对芬兰本身，这一重大转折将该国从中间地带推向对抗的前沿，其与整个欧洲得到更多的恐怕是裹挟中的身不由己。